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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交流:寫作衝着一天三頓餃子開始1500字作文

“博士大還是縣長大?”
  7年前,莫言被授予香港公開大學榮譽文學博士時,得知喜訊的父親曾這樣問他。如今,莫言又獲了2012諾貝爾文學獎,不知道父親會作何感想。
  那個在高密山頭放牛的“炮孩子”,是如何成長為一個世界知名的作家。2005年12月,莫言在接受榮譽博士學位時發表演講,回顧了自己的創作生涯。今天,回過頭去聽聽他的自述,你也許會更瞭解他。
  寫作衝着一天三頓餃子開始
  1957年,我家來了個大學生鄰居。
  他講,當時他在濟南的時候,認識一個山東省比較“腐敗”的作家。這個作家究竟“腐敗”到什麼程度呢?一天三頓吃餃子。
  我們當時一年也吃不上一次餃子。
  我當時就問他:“叔叔,如果我將來能夠寫出一本小説來,我是不是能一天三頓吃餃子。”
  所以,我想我最初對文學對當作家的夢想,就是衝着一天三頓吃餃子開始了。
  我後來把村裏面的書借來看了以後,頭腦當中才真正有關於文學的概念。我們村子裏,有《三國演義》、《聊齋志異》、《隋唐演義》這種古典章回體的小説。
  我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比如幫別人幹活,跟別人換東西什麼的,把村裏的這幾本小説看完了。當時我以為我已經把天下所有的書都讀完了。
  筆名“莫言”和喜歡講真話有關
  我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愛説話的孩子。在我們農村叫做“炮孩子”。後來我寫了小説叫《四十一炮》,裏面就有一個“炮孩子”,其中也有我個人的經歷。
  也因為我喜歡説話,喜歡説真話,給我們的家裏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所以過了幾十年以後,當我要寫小説準備發表時,使用的筆名叫“莫言”。就是告誡自己要少説話。事實證明,我一句話也沒有少説,而且經常在一些特別莊嚴的場合,説出實話來。
  我覺得講真話毫無疑問是一個作家寶貴的素質。如果一個作家講假話,不但對社會無益,也會大大影響文學的品格。因為好的文學作品,肯定有一個真實的東西在裏邊,尤其是真實地反映了下層人民羣眾的生活面貌。
  我有一種偏見,我覺得文學藝術,它永遠不是唱讚歌的工具。文學藝術就是應該暴露黑暗,揭示社會的黑暗,揭示社會的不公正,也包括揭示人類心靈深處的陰暗面,揭示人性中惡的部分。
  所以我的很多小説一旦發表以後,有些讀者也不高興。因為我把有些黑暗暴露得太徹底。
  當然我不會迎合這樣的讀者,而犧牲自己文學創作的原則。我最近寫了一部長篇小説(指《生死疲勞》),寫了一個後記,最後一句話就是説“哪怕只剩下一個讀者,我也要這樣寫”。
  想象力是餓出來和嚇出來的
  我的想象力還是不錯的,為什麼不錯呢?因為我的想象力是餓出來的。
  我國小五年級就被學校趕出來了,就一個人牽着兩頭牛放牧。那時候我就能從牛的眼睛裏邊看到自己的倒影。有時候躺在草地上,看到天上的白雲,聽到鳥叫,聽到周圍青草生長的聲音,和大地發出的氣味。這種跟大地接觸的機會,這種很長時間孤獨地跟動物在一起的狀態,都讓我想入非非。
  直到現在,我依然動用的還是我二十歲以前積累的生活資源。我二十歲以後的東西,基本上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去寫。
  至於想象力,也有外來接受的地方。我們山東高密這個地方,離寫出《聊齋志異》的蒲松齡的故鄉也不遠,隔了三百多里路。
  我聽老人講了很多很多關於鬼神的故事,人因為恐懼也會產生想象力。
  上世紀六十年代,死人非常多。我們村子裏最高紀錄是一天死了18個人。一出門就看到原野裏有鬼火在閃爍,而且經常有各種各樣火一樣的球在天空中飄來飄去。我當醫生的姑姑就告訴我,這是狐狸在戀愛。
  人一旦進入這種環境,就會有一種恐懼,你就覺得你周圍充滿了一些神祕的生物,你在走路的時候經常聽到腳後面有一個聲音在跟隨着你。
  人的想象力就這麼出來了。
  方言土語進入我的小説敍事
  我的小説語言也是比較龐雜的,這裏面既有古典的書面型的語言,也有一些讀西方翻譯過來的小説這樣的語言,更多的還是來自鄉土。
  我們山東話的許多方言土語,一旦寫到書上,是非常典雅古樸的古語,反而能夠被人理解。我們説一把刀鋒利,不説鋒利,而説“風快”。説一個姑娘漂亮,也不説漂亮,我們講“奇俊”。説今天天氣很熱,我們不説很熱,而説“怪熱”。這些方言土語,寫到小説裏,完全可以看得懂,而且有非常強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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