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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心頭口難開作文

1.4W

小時候,總免不了被大人們壞笑着提一個百問不爛的問題:“你覺得爸爸對你好還是媽媽對你好?”甚者會説:“你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愛在心頭口難開作文

哥哥就會拍着胸捕回答:“都好啊,我都喜歡。”

而我呢,都會認真地轉着眼珠思索一番,把答案吞在肚子裏,紅着臉走開,徒留身後如連珠一般的“啊?啊?啊?”詢問聲碎得一地神傷。

我雖説是個感性的人,但從不善言辭綿延的親情。因此,我被看來只在悉數把家人的關懷寵溺收在眼底,而感懷的話語卻從來不會從我口中脱出鑽進家人的耳中,像是薄情。

哥哥怕是比父母更熟知我的性情,他陪伴我度過孤獨而綿長的童年。除了在校,我們幾乎形影不離地“黏”在一起。哦,這可絕不是我們關係如膠似漆,尋常的,我和哥哥幾乎是打着長大的,我們彼此稚嫩的小手可沒少“善待”過對方的體膚。哥哥僅僅長我兩歲,卻已有男女之分——每次我們像麻團一樣扭打在一起,總是哥哥輕鬆凌駕於我之上,一鈎手就把我纏繞在他軀體上的小身體揪開。每次媽媽要出門,吩咐好:“在家兩兄妹要聽話不要吵架,哥哥照顧些妹妹……”都被我們拋在腦後,開始還和裏和氣嬉笑打鬧,沒多久可就不會相敬如賓,還真的是一次都沒有,總有些芝麻事惹得我們風生水起地鬧一場,一旦被聞聲趕到的老媽撞到,我總是怕得先涕泗橫流跺着小腳張皇逃離,而哥哥卻一臉無畏老成地挺立着,看老媽揚起的手掌“噼啪”兩聲落下。

雖説打得凶神惡煞,但我們總是很快修好,像兩股涓涓河流最終匯在一起,契合得似天衣無縫。從前被班裏調皮鬼欺悔,我還會告訴哥哥,然後我扯着書包踱在放學路上,驚異的瞪着哥哥搭着那人肩膀的低聲説了什麼,儼然一副學長模樣,自後發現他再不來侵擾。哥哥有扁桃體,一感冒就咳得厲害,手上沒少戳過針眼,家裏就常有中藥西藥琳琅滿目,稀奇古怪的中藥料燉在一起用小火不緊不慢的煨着,體質健康的我捏着鼻子,不去聞厚重的中藥味,口含一小顆冰糖就和哥哥“同甘共苦”。

哥哥理科好,我恰好反之;我倆也總是毫無年級界限地腆着臉皮不恥下問,互相吹噓。記得國小我們還在一個學校上學時,我作為英語課代表幾乎熟識辦公室每個老師,抬着層層疊疊密密匝匝的作業本到裏面卻驚愕遇見哥哥垂着頭站在老師面前,他們老師喊住我不明就理的背影,稍有愠氣地同我倆道:“這是你妹吧,你看她英語比你好多了,多向她學習。”聽到這裏我不好意思地也把頭垂得低低的,哥哥會尷尬的吧,我心裏也癢癢的。繼而他們老師又問我哥哥平時在家不聽磁帶吧,我腆着臉皮回答:“聽的!有時候也跟讀一下。”老師稍息火氣,卻瞅着這個點猛火轟炸,“是啊,有時候都不讀,那你聽有什麼用。”我小心地瞥眼哥哥,被老師斥責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哥哥很難過吧,但哥哥埋着頭,看不出表情。我迷迷糊糊出了辦公室,才發現我難掩的狂跳不止的咚咚小心臟。

我們最和諧都在父母吵架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糾紛不止,在我印象中雖然不像我和哥哥“動手動腳”的粗魯,但言行中卻充斥了濃重的火藥味,彷彿在空氣中稍微燃起一小簇火苗,下一秒就會引爆的感覺!有那麼一次,爸媽僵坐着冷的像石膏一樣,空氣凝成了冰點,我淚眼漣漣地上前扯扯爸爸柔軟的羊毛衫的衣角,爸爸冷在一邊的臉似乎暖和過來望着我,伸手要握着我因戰慄而凍僵的小手,而我卻因此被媽媽狠狠地一記犀冷的眼刀剜過一寸,噙起淚花慌亂地收回手來。每每我手足無措,只知道哭成小鬼的時候,哥哥卻會鎮定有序的打電話給爸爸最敬重二爺爺請求幫忙,還要顧及我傷悲寫在臉上的潮紅眼眶……我完全要被這哥哥折服欽倒。

“哥哥……”,這個我可以神情自若,絮絮叨叨講不休的詞語,我生活了十五年卻只對他喊過一次,只抬眼看向他那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心底那些暖心話流注到嘴邊,卻生生又住了口。果然我不喜煽情。那是在他生日那天,媽媽特意對我説那句不下百千次的話:“去叫你大哥下樓,就説大哥,吃飯了。”我默默參透了箇中含義,去到樓梯口,收着噪子羞澀地仰着頭對樓上喊了聲大哥,出口才發現聲如蚊蚋,鼓着膽子大聲喊了句,哥哥似是被我驚愣了,半響恍若未聞:“啊啊……你喊我啊?!”在此之前不管鄰居如何挑撥讓我喊哥哥,我都像吞嚥了一千根針説不出話來,“哥哥”像碎玻璃哽在喉裏卻怎樣都吞吐不出音節,腳底抹油一般跑開。

現在見哥哥的機會愈發少了,爭吵也不會有了,思念卻愈濃了,濃厚的怕是能掐出苦水來,悠悠地化作愛的靈冽泉水。合上雙眸,眼前就能浮現哥哥的音容笑貌,浮現那在幼兒園時,我傻傻地倒掛鈎着看顛倒的哥哥走來,對我皺眉説:“危險,你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