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腰蛇精作文
她是個絕色的女子,卻也是個危險的人物,誰要是冒犯了她,就要遭受蜕皮之痛!
北宋末年,東京汴梁城內有一人,姓徐名渙,是朝中退下的大員,為官時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其子徐豹仗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百姓敢怒不敢言。
這天,徐豹和幾個家丁又到街上閒逛,忽見不遠處有一個戲班正在表演。徐豹平時最樂於看戲,但並非衝着戲,而是去看那些年輕的戲子,有點姿色的便搶回來。
卻説徐豹撥開人羣往裏一瞧,有點失望,原來是個老者,正在那裏舞刀。徐豹剛要離開,忽聽那老者喊了聲:“阿嬌,出來吧,該你了。”
徐豹頓時眼睛一亮,只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羞答答地從後面上來。徐豹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向身後的幾個家丁遞個眼色,家丁立刻心領神會,説了聲:“少爺,您就瞧好吧!”然後分開人羣進入場內。
看熱鬧的百姓看到徐豹一夥,心知不妙,趕緊躲開。幾個家丁徑直來到阿嬌面前,一陣奸笑。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別看阿嬌年紀不大,可膽子不小,面對惡徒並無半點懼色。
這時,老者上前,對幾個家丁賠笑,家丁把老者往身後一推,罵了句:“老東西,滾一邊去!”
阿嬌微微一笑,對老者道:“爹,我看他們不像壞人,尤其是那位相貌堂堂的公子。”説着一指徐豹。
徐豹聽姑娘誇他,美得忘乎所以,湊上前把阿嬌上上下下來回打量,怎麼看怎麼順眼,尤其是那腰肢,纖細如柳,腰間有一圈白色花帶,好似鑲在了肉裏,上面均勻地排列着深綠色花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看罷多時,徐豹道:“姑娘好眼力,本少爺真就不是壞人,我看你們父女倆賣藝也夠可憐的,不如隨我回去,包你風吹不着,雨淋不到,吃香的喝辣的。”
阿嬌笑問:“有這等好事?可你怎麼把我帶到府上呢?”
徐豹嬉皮笑臉地説:“小娘子,騎馬坐轎任你選,如果你聽話,讓我抱着走都行。”
阿嬌一笑:“這可是你説的,我還真想讓你抱着走。”
徐豹聞言心花怒放,伸手攬向阿嬌腰肢,一用力,阿嬌被徐豹抱到胸前。一時間,徐豹心旌搖曳,渾身酥軟,兩條腿都不知該邁哪一條了。
可突然,徐豹只覺摟在阿嬌腰間的手奇癢無比,難以忍耐,一甩手將阿嬌扔到了地上。阿嬌嗔道:“一個大男人連這點力氣都沒有,晦氣!”
徐豹已顧不得阿嬌,用力抓癢,可越抓越癢,瞬間那癢痛已沿着手臂爬滿全身,整個體內像有無數條蟲子在蠕動,折騰得徐豹時而抓耳撓腮,時而在地上打滾,最後,那癢痛竟讓他連聲怪叫不止。
家丁們不知發生何事,只好丟下阿嬌父女,抬起徐豹回府向他父親徐渙稟報。
徐渙看到徐豹的樣子,大驚失色,找來家丁一打聽,料到兒子可能是中了江湖術士的邪門法術,急命人去找,可阿嬌父女早已不見了蹤跡。
徐渙氣急敗壞,命人給兒子搔癢,可根本無濟於事,徐豹已把身子撓得血跡斑斑,真是慘不忍睹。更讓人驚訝的是,不知何故,在徐豹的皮膚上竟隱隱約約地出現一些青綠色的花斑,周圍向外滲着血水。徐渙料到不妙,趕緊找來本地有名的郎中,可郎中也沒見過這種怪病,連連搖頭。
徐渙既氣又恨,如坐鍼氈。這時,一個家丁建議,不如貼出告示,遍請高人,徐渙覺得有理,一邊命人張貼告示,一邊讓人把徐豹捆綁起來,否則他非得把自己撓爛不可。
告示貼出的第七天,便有一年輕人把告示揭了下來,來到徐府。徐渙如見到了救星,把來人讓進屋內,仔細詢問得知,年輕人姓丁名丘,擅治疑難雜症。
徐渙把兒子的前後遭遇詳説了一遍,丁丘大驚,道:“大人,如果小人所料不錯,少爺可能是遇到了花腰蛇精。”
“花腰蛇精?什麼叫花腰蛇精?”徐渙忙追問。
丁丘説:“花腰蛇精其實就是蛇,可成了精就會害人,如果碰到它身上的奇毒,便會渾身奇癢,痛苦難忍,而且身上會長出鱗片,讓人無法抓撓,最後痛癢而死。”
徐渙大驚失色,忙帶着丁丘來為徐豹診治。徐豹還被繩索緊綁,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丁丘解開他的衣衫一看,只見皮膚上盡是青綠色鱗片,周圍滲着血水。看畢,丁丘道:“果然是被花腰蛇精所害。”
徐渙急問如何醫治。丁丘遲疑一下説:“方法倒是有,就怕大人不肯。”
為了醫好兒子,徐渙豈有不肯之理,忙讓丁丘説出來。丁丘説:“得給少爺重換一張人皮,而被換上的人皮必須是大人您的。”
徐渙驚得差點暈倒,心説這哪裏是治病,分明是要人命啊!説什麼也不同意,讓丁丘另想他法。丁丘微微一笑説:“如果不換皮,就只能讓少爺自行蜕皮,我有一個奇方,叫做‘萬鞭笞’,能讓少爺身上的蛇皮蜕下,解除痛苦。”
“什麼叫萬鞭笞?”徐渙問。
丁丘説:“所謂萬鞭笞,其實就是讓一萬名百姓每人抽上一皮鞭,直至把皮膚抽爛脱落。”
徐渙聽完,捶胸頓足道:“我兒自幼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等酷刑啊!”丁丘只好搖搖頭説:“如此説來,小人也沒有辦法了。”説完,側過身去站在一旁,再不發一言。
徐渙見丁丘也束手無策了,再看看兒子的樣子,一咬牙吩咐家丁道:“去,把鞭子取來!”家丁一溜快跑取來了鞭子,徐渙歎了口氣,對家丁們説道:“來,給我用這鞭子打少爺。”
家丁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去接鞭子。徐渙大吼一聲:“難道你們要看着少爺死?”幾個膽大的家丁這才走上前來,其中一個抖抖索索地拿過鞭子,説了聲:“少爺,得罪了。”説完,一鞭子綿軟無力地揮了下去。
丁丘站在一旁只是搖頭,徐渙見此情景,發狠説:“重一點,再給我重一點。” 幾下重鞭落下,徐豹身上立刻皮開肉綻,倒頭暈了過去。
丁丘看不過去了,説:“大人,這鞭子必須是百姓打才有用,如此這般,只是徒增少爺的痛苦,事不宜遲,再拖延下去,恐怕性命就不保了啊。”
徐渙老淚縱橫,只好點頭答應。
很快,徐豹被脱掉外衣,吊到大街的木杆上。百姓哪裏見過徐豹這般模樣,都在一旁指指點點。
徐渙氣得剛要發作,丁丘一把攔住他,説:“大人,不可動怒,還要指望他們解救少爺呢。”
徐渙心想:至於嗎?難道討打還得求人不成?
讓徐渙想對了,百姓們聽説徐豹患了怪病,個個解氣,都想讓他生不如死,哪個願意救他?
丁丘也急了,説:“大人,如果不在晌午前打完萬鞭,恐怕神仙也難救了。”徐渙聞言,只好放下架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路人賞鞭,可是百姓並不領情。
徐渙沒辦法,只好又向丁丘求救。丁丘想了一下説:“那隻能用‘千金散盡’之策了。”
徐渙不明白,丁丘解釋説,就是讓徐渙把所有的金銀拿出來,花錢買鞭笞。徐渙急了,心説那些錢可是他一輩子的積蓄,可為了兒子,徐渙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於是,命人抬出萬貫家資,向百姓買打。
哪知,面對金銀,百姓也不為所動。就在徐渙快絕望時,人羣中有一個女子喊了聲:“那都是百姓的血汗錢,看在徐渙愛子的份上,就每人賣他三鞭子吧。”
話音方落,一個老漢提起鞭子衝了過去,朝徐豹狠狠地抽了三鞭子。其餘人跟着上去,將無數怨氣全都發在了徐豹身上,片刻工夫,徐豹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一個月後,徐豹身上的傷疤開始脱落,露出了新鮮的皮膚,那鑽心的癢痛也消失了。散盡千萬家資,徐渙無法在京城居住下去,便收拾收拾,準備帶着妻兒還鄉。
啟程那天,正好碰到街上有兩人在演雜耍,那女孩徐豹認得,是阿嬌,細腰間那青綠色的花斑還讓他心有餘悸;老者也被徐渙認了出來,是丁丘,儘管他喬裝改扮過了。徐渙看着他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下一個經歷蜕皮之痛的,不知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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