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短衣幫的角度寫孔乙己作文
微風撫柳梢,細雨吻枝條。我拖着滿身疲倦,慢吞吞地挪着步伐從西巷走到東巷。“那天殺的老滑頭,一到發薪水時就找不着身影,早晚老天爺一個響雷轟了他。”我咬牙切齒地嘟囔,握緊拳頭,眼神兇狠地盯着前方。
這時,一陣令人垂誕的肉香鑽進了我的鼻孔,我貪婪地呼吸,彷彿要將附近的空氣一齊吸入肺中才肯罷休。原來不知不覺間,已走到了鹹享酒店門口。我佇立在原地,心中再三掙扎,猶猶豫豫最後咬咬牙,還是加入了我的那些同伴。“温一碗酒。”我大聲喊道。不只是因為店裏店外聲音太過嘈雜,更多的是想把這一整天裏受到的委屈和憤怒全部發泄出來。
“好嘞,客人請稍等。”招待我們這些窮苦人民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夥計,年紀輕輕就出來打工,我心裏不免生出些憐愛,但憐愛歸憐愛,他要是敢往我的酒裏摻水,我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我站在櫃枱前,小心翼翼地端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呡着,時不時跟旁邊的老鄉聊聊。
“温兩碗酒。”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我咧嘴一笑,心想:“好啊,樂子來了。”來者正是孔乙己,他的身材高大,青白臉色,因時不時偷人東西,皺紋間常夾些傷痕,鬍子又亂又蓬,不知幾年沒打理。性子也奇怪得很,明明自己窮困潦倒,還死要面子,硬要穿一件又髒又破的長衫,好像這樣就高人一等。他對人説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殊不知,在我們眼裏就是一連半個走才也沒撈到的窮鬼。
“孔乙已,你臉上又添新傷疤了!”有人叫道。孔乙己裝傻當沒聽見。“温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他對櫃裏説,便排出九文大錢。人們又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我看見他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得老大,跟銅鈴似的。他大聲爭辯道:“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孔乙己的話還沒説完,就被人打斷“什麼清白?我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着打。”孔乙已的臉色紅得就跟下山的太陽一樣,額上青筋爆起,有些駭人。他仍舊死鴨子嘴硬,“竊書不能算偷……讀書認的事能算偷麼?”我站在一旁冷笑,“不問則取即為偷,連三歲小娃娃都懂的道理”。但我們仍舊沒有出聲,只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戲。
孔乙己受不了他人對他的嘲笑,又反駁不了,只好跟店裏那個十二歲的小夥計搭話,小夥計個副愛搭不理的神色,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輕視。“孔乙己啊孔乙己,連一個十二歲的小孩都不願搭理,你活着究竟有什麼意義?真是可悲。”我在心中嘲笑他,但卻不知內心深處蒙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情緒,許是那小夥計被孔乙己談得不耐煩了,便懶懶地答他道:“誰要你教,不是草頭底下一個來回的回字麼?”孔乙己聽罷高興極了,正要教他回字的四樣寫法,可見小夥計毫不熱心,便歎了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有幾回,我見他把茴香豆分給小孩們,一人一顆。小孩們吃完豆,眼睛還巴巴地望着豆子,孔乙已連忙伸開五指將碟子罩住,嘴裏不停地説着“不多不多!多手哉?不多也。”真是的,不就是句“我剩得不多了”嘛,搞得那麼麻煩作甚。真是無藥可救,怪不得只能跟小屁孩打交道
我最後一次見到孔乙已是在中秋過後。風裹挾着刺骨的冷意,我縮縮脖子,嘴裏時不時呼出白霧,不斷催促着自己走快點,到了咸亨酒店就能喝上一碗熱騰的酒,身子也能暖和起來了。在鹹享酒店的不遠處,我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用雙手撐着地面離開了鹹享酒店,那身影是那麼可憐,那麼悽苦,我一時之間竟沒有把他和那個高大的孔乙己想到一塊,後來聽掌櫃的説,那人正是孔乙己,偷東西偷到丁舉人家裏,被打折了腿。我愣住了,竟不知説些什麼。嘲笑、可憐、活該、難受……這些情感在我心中,像油鹽醬醋被打翻,讓我不知所措,只曉得喝酒
那確實是我最後一次見孔乙已,現在他大抵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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